《地下人,或当代英雄》的同貌人体系研究
2016年1月26日 09:21 作者:赵雪华《地下人,或当代英雄》的同貌人体系研究
赵雪华[1]
(黑龙江大学俄语学院,黑龙江 哈尔滨 150080)
摘 要:俄罗斯著名当代作家弗·马卡宁在小说《地下人,或当代英雄》中成功构建了同貌人体系。小说中主要主人公彼得罗维奇与其同貌人济科夫、斯莫利科夫形成了鲜明对比,他们之间既有共同点,又有本质的差异。他们本着各自的价值标准在人生道路上做着相应的取舍,有坚持,有放弃。小说凸显了人的多面性与复杂性,这也正是马卡宁式小说的一大特色。
关键词:同貌人;个性;自己的我;坚持;放弃
“同貌人”形象(двойник)是俄罗斯文学中的传统形象,早在1828年浪漫主义作家А. Погорельский在《Двойник, или мои вечера в Малороссии》中就运用了“双重”艺术手法。当代作家弗·马卡宁是继承俄罗斯古典文学优秀传统的杰出作家之一,于1998年发表了著名长篇小说《地下人,或当代英雄》(”Андеграунд, или Герой нашего времени”,以下简称《地下人》)。在这部小说中作家重塑了19世纪俄罗斯文学中的“同貌人”形象。马卡宁突破了以往同貌人专指的是一个人,而作者直接叙述这个人的心灵分裂性和思想多重性的传统,他通过塑造多个与主要主人公呈镜像反映的人物形象,来间接指代主人公内心的多重思想,将思想客体化为人物。在小说《地下人》中马卡宁成功地塑造了彼得罗维奇、济科夫、斯莫利科夫等人物,构建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同貌人体系。主人公彼得罗维奇与其同貌人既有共同点,又有本质性的差异。
一、彼得罗维奇与济科夫之异同
在小说中济科夫无疑是彼得罗维奇的同貌人,小说中描写济科夫的那一章,即取名为《同貌人》。作家这样写道:“我们彼此有些妒忌,这是有的,但我们相处很好。同貌人的感觉,追究起来,在我们身上埋得更深。”[1]611他们的命运有共同之处,共同度过同样艰难的往昔:“和我一样,济科夫的稿子哪也登不出来。和我一样,他也被卢扬卡请进去过一两次——他喝酒,挨饿,得上了极严重的胃炎。”[1]611虽然共同走过暗淡的岁月,但在“转变命运”的机遇面前,彼得罗维奇和济科夫各自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济科夫走出地下,成为名利的追逐者。苏联解体,一切走上商业化道路,利润成为一切价值的载体。文学同样被抛进市场,成为商品。一切以利润来衡量作家和作品。“拉多夫说得很坦率:现在的作家,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期待的是非常具体的东西,即金钱、名声和作品在国外翻译出版。为了得到这些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甚至不惜降低人格和国格,走上媚俗和取悦外国人的道路。”[2]426
彼得罗维奇的地下立场和他不从地下走出来的意愿并没有因为国内实施的改革而动摇和改变。从前,地下作家公开发表自己文本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严格的审查制度使言论自由成为空谈。随着改革的进一步实施,逐渐出现了对地下作家有利的局势:人们对他们早期被禁的作品产生了广泛兴趣,争相将之发表。济科夫是位名副其实的才子,他善于审时度势,抓住时代赐予的“良机”,屡屡出版作品。彼得罗维奇在以前的地下同志——现在大红大紫的济科夫的办公室里思绪万千:“我的书是可能存在的。我的这三个鲜亮的书架是可能存在的,给我的邀请函、堆积在桌上的外国出版社给我的传真也是可能存在的……真的会这样吗?……我什么都可能干出来。一个看守,筒子楼的寄食者,根本不是什么授课老师,已经根本不是什么作家,什么都不是,等于零,无业游民,但却是……但却是没有交出自己的“我”的人。一个没有交出自己的人——刺痛着他的正是这个。”[1]627-628